丰田中国董长征：最知中国心，高处仍胜寒

董长征似乎愿意在媒体面前树立一个幽默睿智的人设，但其人设的背后是无法遮掩的小心翼翼和无处安放的权和力。

作为丰田汽车（中国）投资有限公司高级执行副总裁，董长征除了经常在公众面前讲一讲丰田中国的局势与未来，战略与野心，好像再没有什么更具化的东西需要他来呈现。似乎，他也难以掌舵这个品牌在中国的发展方向。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身份，董长征在丰田中国的道路就像是长征一般。

在汽车行业浸淫18年，董长征似乎一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或者说他应该有的存在感。而在丰田中国，更是如此。市场诟病这个品牌一边在讲中国市场情怀，一边在逐渐暗自收缩。或许连董长征也没有接到“通知”丰田中国到底在中国想怎么过，但他心里应该清楚：他的“长征”似乎更加遥遥无极了。

八年一步

2019年年底，董长征终于迈出了在丰田中国的第一步，这一步他走了八年。

彼时，官方的消息传来，董长征出任丰田汽车（中国）投资有限公司高级执行副总裁（SEVP）、丰田汽车研发中心（中国）有限公司执行副总经理。在此之前的2011年4月，董长征出任丰田中国执行副总经理，一干就是八年多。

事实上，董长征也算是科班出身。1980-1984年，董长征就读于安徽工学院（现合肥工业大学）农机系。毕业后曾在天津拖拉机厂、国家机械部农机局工作。在“铁饭碗”的岗位上，董长征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才能，曾任国家机械局行业管理司农业装备处副处长、中国机械装备集团公司副处长等职。

根据扉旅汽车的观察，董长征真正踏入汽车之路始于2002年。彼时，董长征从国家单位出走，第一站便是参与北京汽车工业控股有限责任公司与戴姆勒·克莱斯勒公司全面战略合作的谈判。这次谈判奠定了董长征在汽车行业的根基，2004年6月，董长征进入梅赛德斯·奔驰轿车引进项目工作组，参与了梅赛德斯·奔驰轿车合作项目的谈判及前期准备工作。当2005年8月，北京奔驰-戴姆勒·克莱斯勒汽车有限公司成立的时候，董长征成了公司执行副总裁。不过，他负责的依旧是公司“后方”的一些事务，掌管法律、公共关系、IT、行政事务四个部门。

当然，董长征在汽车这条道路上从未放弃过。2006年5月1日，北京奔驰-戴姆勒·克莱斯勒汽车有限公司决定，由董长征负责BBDC销售和市场部工作。也算是正式统揽了一家汽车企业的核心部门，两年后，董长征被免去北京奔驰执行副总裁、党委委员职务，出任克莱斯勒中国销售公司行业与政府关系总监。这期间，虽然在岗位上有进阶，但是存在感上或者控制力上很难说有了多么大的长进。对于“观众而言”，北京奔驰-戴姆勒·克莱斯勒无论是好是坏好像都与董长征没有多大的关联。

2011年4月，董长征告别克莱斯特，正式出任丰田中国执行副总经理。但他的存在感似乎并没有太的改观。而今，八年之后，再次进阶。两鬓渐呈斑白的董长征，用一份打持久战的精神来获得一份表面上的胜利。而事实上，在外界看来，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董长征手中的舵一直都没有机会真正的由他自己推动一下。

丰田让他感动

董长征一直不缺乏舆论的热捧。作为中国第一批职业汽车经理人，董长征被媒体称为“中国汽车工业职业经理人的一个缩影”。当然，这也匹配他的经历与经验。

2011年，当董长征出任丰田中国执行副总经理时，他是“丰田中国管理团队中职务最高的中国人”。那个时候，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丰田让他感动。

他认为丰田中国之所以选择它，“取决于每个公司的需求，和对中国的了解情况。我个人感觉，由于中国和日本距离比较近，日系企业往往比欧美企业更容易了解中国。目前，丰田在中国的业务中，很多部长级别的职位都是中国人，这是一种逐渐的认识，要脚踏实地的研究中国的文化。有时候跨国车企出于良好愿望做的选择，不一定符合国内用户的需求，中国员工能在这方面发挥作用。”

那个时候，中国市场是丰田的短板。2011年，丰田全球销量排名跌至第三，在中国市场远远输给了大众。次年的广州车展，丰田中国本部长大西弘致放话：“今后，丰要将之前‘丰田中国’转变成为‘中国丰田’，实现更加扎根于中国的本地化变革。”

此言论一出，市场引发热议，甚至有了“被改名”的误读。但也证明，丰田想要拿下中国市场的野心昭然若揭，而就任的董长征就是丰田在中国市场安插的一枚重要棋子。

或许是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让董长征没有强烈的“归属感”，他的出现，绝对是丰田中国人才本土化进程中的最重要的一个存在，他作为丰田中国本土化战略的策划人和执行者，本应站在一个领导者的高度去推动棋盘的走向，但他却对媒体表示：“我个人的东西没有什么好说的，丰田没有找董长征，可以找王长征、李长征。”这其中，不免有几分卑微之意。

在董长征上任之初，力推云动计划，那是丰田中国的收割自主战略，包含六个方面：环保技术、福祉车、商品、服务、事业及社会贡献。董长征表示，云动计划是丰田新的长征。意义在于：加速先进技术本地化进程；打造超过中国消费者期待的、令人怦然心动的产品；加速、加强本地化经营管理体系建设。

也是在这一年，董长征绞尽脑汁的在言语中体现了丰田中国的求变，他的“亲！你好吗？”话术在团队间广泛使用，“我们整个团队讨论了很久，怎么能够表达我们在变化，让媒体确实感受到、也能知道我们有这样的欲望，所以用了这么一个网络词，也得到了两个合作伙伴一丰、广丰的支持。”董长征解释“亲”自背后的故事。

维系着全球霸主的地位的丰田在中国市场的道路虽然没那么顺遂，好在是逐步向上的。丰田汽车2012年在中国市场销量84万辆，同比下跌4.9%，未能完成原定100万辆销量目标。2013年度在中国大陆地区市场销量达到91.75万辆，同比增长9.2%。彼时，董长征再次喊出破百万的目标，2014年，丰田汽车在中国大陆地区市场销量达到103.24万辆，同比增长12.5%，年度销量首次突破百万辆。此后多年，丰田在华销量一直保持着小步稳定的增长。直到2019年，丰田在中国市场销量约为162万辆，同比增长9%，创下历史新高。

董长征对于业绩是有贡献的，但市场却很少提及他，虽然从趋势上看，他的重要性应该是越来越被凸显的。2019年12月4日，丰田汽车官方宣布，从2020年1月1日起，公司计划实施新的组织架构，将亚洲地区拆分为“中国业务”和“亚洲业务”，使双方独立存在。对于此次拆分中国业务，丰田方面表示：“由于中国市场和其他亚洲市场的重要性，中国和亚洲地区被分开。”

诗与远方

销量的增长并没有给董长征带来太多光环。甚至，市场上又开始诟病，董长征在丰田中国到底干了什么。

作为受到疫情影响后率先“崛起”的汽车品牌，此前的7月份，丰田全球销量和产量就恢复到了一年前同期水平的90%。丰田把销量的回暖归功于稳定持续增长的中国市场。8月在华新车销量同比增长27.2%，达到164400辆。丰田主力车型“卡罗拉”及高档车品牌“雷克萨斯”持续畅销，连续五个月同比上升。

关于雷克萨斯，也是市场争议的一个关键点。在此之前，被董长征称为具有“匠心”精神的雷克萨斯品牌屡传国产，至今尚未落地。在二线豪华车品牌当中，雷克萨斯价格向来坚挺，但就在本月也开始向现实低头——ES的价格已经降至19万。试图也要“以价换量”求得与一线豪华品牌BBA勉力一搏。

当然，人们更大的质疑在于：丰田所推崇的TNGA架构并没有应用在引入国内的高端车型上，而是只应用在了一些中低端车型上。高端车型大有渐渐隐退之势，不断停产，悄然离开中国市场。一面强调着中国市场的重要性，一遍走着与之相悖的道路，这样的行为需要给市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有一种解读认为这是董长征带领丰田中国求变的表现。称丰田正在加速向“移动出行服务供应商”转型。由于中国市场在电动化、智能化、信息化、共享化方面有着天然优势，未来中国市场将成为丰田向“移动出行服务供应商转型”的重要阵营。

丰田方面表示，2020年丰田将继续秉承“中国最重要”的理念，继续加速各项事业进程，努力向“移动出行服务提供商”加速转型。

去年7月初，丰田宣布向中国一汽和苏州金龙提供氢燃料电池组件；17日，丰田宣布与中国最大的动力电池供应商宁德时代在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领域建立全面合作伙伴关系；19日，丰田又宣布将与中国新能源汽车领军企业比亚迪共同开发轿车和低底盘SUV的纯电动车型，以及上述产品等所需的动力电池。车型使用丰田品牌，计划于2025年前投放中国市场；7月25日，丰田与滴滴出行达成合作，并向其投资总计6亿美元，用于成立一家合资公司，并开展面向网约车司机的车辆相关服务。

董长征说，其实2018年开始丰田中国就已经求变心切。“丰田内部这种速度感和要求变化的气氛是非常强烈的，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丰田中国过去不太强调速度，讲究润物细无声。但现在，我们在强调发展质量的时候，也在强调速度。”

他一直强调年轮经营，用年轮经营打造诗和远方，“打高尔夫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打球的时候你的眼睛紧盯着你的目标，跟着目标跑你肯定会打偏，但如果你的动作做对，球会按照你的轨迹走，其实企业的轨迹也是一样的，要有自己的节奏和判断，把各项动作做对。”当然，这种说辞也是源自日方领导的“不追求数字”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