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十年好像很长,长到可以厉兵秣马,翻天覆地;有时候,十年又很短,好像都来不及好好告别。

上汽大众成立37年,贾鸣镝执掌营销主帅长达10年。这十年里他创造过辉煌的战绩,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今年4月1日,当外界以为他还会为身陷囹圄中的上汽大众奋力一搏时,却被官宣调至上汽大众奥迪,担任营销事业部执行副总经理。

如今半年已过,市场上提起贾鸣镝,人们最多想到的,还是其在上汽大众那场致命的公关危机,以及投身奥迪之后,能否实现从零到一的观望和期盼。

 

 

扎根与逃离

 

汽车市场似乎从来不乏忠心之士。贾鸣镝算一个。

又是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汽车人。贾鸣镝出生于1975年,1998年毕业于同济大学建筑系本科。而上汽大众成立于1985年,十三年后,刚刚大学毕业的贾鸣镝加入上海大众,经过十几年的努力,2010年9月9日起,贾鸣镝开始担任上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销售与市场执行副总经理,兼上海上汽大众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总经理。

在贾鸣镝的任期,上汽大众经历了非常广阔的发展期。2010年,贾鸣镝在上汽大众掌舵以来,曾有媒体统计,在其上汽大众任内的第六年,上汽大众成为国内首家年销量突破200万辆的乘用车车企。整个任期内,上汽大众总销量为1800万辆,占其成立36年来累计销量的75%。

坊间对于贾鸣镝的评价是这样的:他是带领上汽大众销量翻番的掌舵者,是上汽大众快速发展的重要功臣,是位高权重的公司“领袖”。

然而,这种好评就像是龙卷风。它会把人置身于风口之上,也会将人置于致命之地。2019年底,那个市场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发生了——一直以来,在中型轿车市场畅销的王者帕萨特,遭遇灭顶之灾。

 

 

彼时,中保研公布了帕萨特的碰撞成绩,一个A柱碰撞的“挫败”直接让这位昔日王者从波峰跌至波谷。

贾鸣镝或许是没有意识到这一事件的严重性,也或许是存在侥幸的心理。沉默了太久之后,帕萨特寄望推出全新款,并且通过主动申请的行为,去进行中保研的第二次测试。不出意料,这一次,帕萨特“行了”。

然而,对于消费者而言这种伤害似乎已经无法弥合。人们只记住了第一次测试的失败,没有人在意第二次的成功。时至今日,帕萨特在市场依然难以再现昔日王者风范。而更重要的影响在于,上汽大众的品牌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销量。

受次事件影响,2020年,上汽大众开启的一场持续性的销量大跌,贾鸣镝的上汽大众时代进入了不断衰退的深渊。数据显示,2020年,上汽大众全年销量仅150.5万辆,同比下滑了24.8%,同年,B级领域帕萨特累计销量为12.88万辆,同比下降了31.9%,其余销量全靠燃油车的支撑。

事实上,在此之前的2019年销量已经开始小幅下跌,2020年直接迎来断崖式下跌。经过去年全年持续大跌,2021年1月,上汽大众销量下滑态势仍在继续,1月份销量86100辆,同比下降23.81%,创下连续13个月大幅下跌的纪录;2月份上汽大众销量为50500辆,相较今年1月份环比下滑约41.35%。

3月,市场已经传出贾鸣镝出走的消息。部分分析人士认为,贾鸣镝的出走,是因为其没能从根本上扭转上汽大众的颓势;也有另一种声音认为,从零到一的上汽奥迪更需要贾鸣镝。

 

诡辩与拓荒

 

在中保研测试事件中,贾鸣镝抹下了他汽车生涯中最不堪的一笔。

一开始,贾鸣镝和他的公关团队似乎在考验消费者的记忆力,一直采取不发声、不解释和不道歉的姿态来应对这次危机,如今看来,这或许是其在汽车市场上作出的最不合时宜的应对之措。

碰撞事件晾晒了180天后,贾明镝,在采访过程中更是引用了《史记》中“扁鹊三兄弟”的故事:

魏文王之问扁鹊耶?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为医?”扁鹊曰:“长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鹊最为下。”魏文侯曰:“可得闻邪?”扁鹊曰:“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大致意思是说,扁鹊三兄弟都是医生,大哥治病重在预防,二哥治病初见端倪就能消除,而扁鹊自己则是在病人病重时将其消除,所以名声反而很大。贾鸣镝认为:“我们最先重视的是不要发生事故,全系标配了很多主动安全措施。”

这一事件也成了贾鸣镝在汽车圈的一个“扁鹊梗”,认为其8年的好评,仅用一次危机公关事件就全部都毁掉了。消费者注意安全,理所当然,而作为一个汽车行业的掌舵者,不直面安全,而通过诡辩来扯皮也令人咋舌,当然也毫无效果。

 

 

这个梗直到他离开上汽大众来了上汽奥迪,人们依然没有忘记。

然而,离开了低迷的上汽大众,转战上汽奥迪,贾鸣镝也并不是进入了舒适区,对于上汽集团而言,不管是对贾鸣镝最近两年的业绩和表现不够满意,还是出于其能力的考量,集团要的就是成绩。它一定希望贾鸣镝在上汽奥迪的岗位上创造更大的价值,或者说更大限度地证明自己。

回溯一下,贾鸣镝与上汽奥迪也算是有一定的“渊源”。2016年,贾鸣镝曾经主导谈判上汽奥迪项目,五年之后,集团寄望贾鸣镝带领上汽奥迪从零到一,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上汽集团急需要补上长久以来存在的豪华品牌短板。

“2015年就开始谈判,当时只有我一个人,之后发展到6个人的谈判小组,到12个人的项目团队,再到二十几人的筹备工作组,现在我们团队已经到了160人。一路走来阅尽沿途风景,当中最重要的是,虽然办公室成立延迟了两年,但这两年让我们对很多事情想得更清楚了。”贾鸣镝如今接受采访的话术似乎有了几分打感情牌的意思。当然,所述也是事实。

9月26日,上汽奥迪A7L在上海安亭下线,同时A7L 55TFSI车型也正式开启预售,预售价格区间为59.97万-77.77万元。

这些,对于贾鸣镝和上汽奥迪而言都是关键性的一步。

 

压力与冲击

 

在上汽奥迪,贾鸣镝没有办法再逃避。

作为奥迪在华双布局的“后来者”,一方面,上汽奥迪要在产品与一汽奥迪进行区隔;另一方面,还是面对来自于BAT的市场冲击。

据公开的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宝马销量达46.7万辆,位居第一,同比增长41.9%;奔驰位列第二,销量为44.2万辆,同比增长27.6%;奥迪为41.8万辆,同比增长38.6%。

贾鸣镝也对奥迪A7L月销立下了目标——3000-5000辆。这一次,他知道了消费者的重要性,强调上汽奥迪首要任务是做好客户体验。

 

 

9月27日,上汽奥迪首批6家奥迪都市店在北京、上海、西安等6座城市同步开业。有消息称,随着第一批六城同步开店,接下来上汽奥迪将会在全国布局25家都市店,计划到今年年底,实现约70家店。并通过两三年时间,实现80个城市200家店的目标。

在商业模式上,上汽奥迪将放弃传统的4S店销售模式,成为第一个全面采用代理制的传统汽车品牌。贾鸣镝认为,代理制有两大优势:一是可以保证市场价格统一、透明,减少客户货比三家、犹豫成本;二是价格体系由主机厂直接作出决策,经销商不用背负库存压力。

“代理制最大的改变在于他们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分析客户需求、创造更好的客户体验上。我们希望,这种模式能够为整个汽车流通领域带来一股新的力量。当然,没有人敢说新的事情一定会成功,或者一定会失败,但是至少有人要开始走这条路。”贾鸣镝说。

他认为,跟新势力相比,上汽奥迪线下基础很强大。“真正做实体的人都知道,线下才是最复杂的,这方面是我们的优势所在。我们对线下接待、客户服务,所有的线下流程非常驾轻就熟。我们需要学习的是,互联网企业线上赋能的业务。”

此外,在公司内部的组织架构上,上汽奥迪也有了新的变化,目前160多人的团队中,除了上汽奥迪营销事业总经理由贾鸣镝和Thorsten Godulla共同出任外,其他岗位采取单经理制,加快决策流程,提高工作效率。

 

 

如今的贾鸣镝将上汽奥迪定义为:带着传统强大线下能力的新势力,重新进入到整个汽车行业里。贾鸣镝也不断强调做好“C”的决心:“说‘to C’的口号很容易,但是真正做到不容易。我们要做‘from C’,真正从客户心声出发,我们才能真正走近客户。”

奥迪中国总裁安世豪曾说,希望奥迪在中国再创一个“黄金十年”。若成行,不知道这个“十年”会不会也属于贾鸣镝。